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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5

“科学唱法”原本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文字游戏

综合上述意见 文 |张燚

这是我最后一次讨论“科学唱法”。原因并不是有人向我施压——虽然确实有,而是我将在本篇把能说的都已说完。同时,感谢所有能够完整阅读本人文字的朋友。

友“踏电子万能所采取的机电从初期的直流伺服机电到现在的更多的采取交换伺服机电歌而行”说,“不要纠结于文字游戏”,很反感我围绕“科学唱法”所做的探讨。然而,在我看来,“科学唱法”这个词及其社会传播本身就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文字游戏”,我们很有必要厘清这场文字游戏,进而认清“科学唱法”的真实涵义、助推中国歌唱文化的繁荣发展。

大哲学家、大思想家米歇尔·福柯指出,“话语即权力”,并且话语存在“等级”。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说的话最低级,一经说出就随风而逝,还构不成话语。但“科学”自1919年五四运动以来是经上层认定的话语,并不断被重复、扩展,其社会地位得到加强。同时西洋歌唱形式借着“西学东渐”和“改革开放”的大潮在中国攻城略地,进而与“科学”一词联合形成“科学唱法”的话语权力。

话语权力需要社会体制来赋予,在各种社会体制中,教育制度对话语权力的分配或者配给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学堂乐歌”以来,中国的学校音乐教育基本是由西方古典音乐体系占领,“科学唱法”因此得以“技倾朝野”“深孚众望”。“科学唱法”本质上是依赖于教育系统分配的、具有社会传播优势地位的制度性话语,因而具有霸权性和陈见飞排他性。由此,哪怕是梅兰芳这样的戏曲大师或者张学友这样的歌唱大神都不便宣称自己所使用的唱法是“科学唱法”。

但是我们只管接下去想一想:“科学唱法”由谁来命名?谁才有资格占用或自我标榜“科学唱法”?他真的懂科学吗?……只要我们开始自主思考,就会明白“科学唱法”和很多显赫话语的地位并不是由于其自身的有效性,而是因为教化体制、传播手段、言说习惯等话语形式和程序来得到强化和固化。也就是说,“科学唱法”是由“西学东渐”大形势和教育体制赋予影响力的话语,本身就是一场“高级的”文字游戏。游戏规则制定者则是文化大形势、政治和教育体制,严格来说和郑在旭科学范畴的解剖学、嗓音保健、发声学等并没有多少关联。

至于拿“科学饮食习惯”来说事的友,即便您没好意思说“科学饮食法”,但也看得出您大概没吃过“科学理财法”或者“科学减肥药”的亏。这不过是“借光”“沾光”或“狐假虎威”,“科学”在这里不过是“合理”的替代词,夹持器的移动距离和试样标距的变化值有很大的差距本身极少科学素养或逻辑素养。而质疑笔者见识短浅“不知道绘画需要科学透视”的友,恐怕您并没见过中国画也是绘画,并且是取得极高艺术成却并不讲“科学透视”的绘画,您也不了解西方现代绘画早就抛开“科学透视”而开始多样勾抹了。

泛泛而谈“舞蹈需要科学训练压腿拉筋肌肉平衡”也没有什么实质意义。芭蕾舞的压腿拉筋和街舞或中国武术的压腿拉筋不是一回事,街舞内部的locking、popping、breaking等对“压腿拉筋”的要求也都不一样。没有一套万能的“科学压腿拉筋”方法。同理,歌唱有多样的表现形式,也有多样的表现方法,并不是只有一种“科学唱法”。尤其是,不能是垄断的、排他的歌唱方法。

苏格拉底说:“未经审视的生活不值得过。”我想挪用过来:“未经审视的‘科学’不值得说。”如果一见“科学”两个字先就腿软骨酥,那么以“科学”为名甚至垄断“科学”背后的交易您大概就不会看到了——卖“大力丸”和“要命减肥药”的不良商贩何尝不是在标榜自己“科学”?

一个优秀的话语体系需要具备以下几种可能性:第一,鼓励人们质疑话语体系的弊端;第二,能够源源不断为普通大众提供精神燃烧的源动力,人们凭借这种精神燃烧能够独立思考和深度思考,并最终将之转化为优化话语体系的力量;第三,话语体系本身必须有足够的开放性,这种开放性使得话语体系的“科学”、公正重构成为可能。

最后要说的是,“科学唱法”信奉者还要认识到,现在文化大形势、政策话语和教育体制已经有了较大转变。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我们的文化在“西学东渐”的全面“迎进来”之后正在积极“走出去”,我国也已经签莫艳琳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保护和促进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公约》,教育系统也越来越重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创新……也就是说,“科学唱法”和它所指代的西方唱法的权威地位已经在慢慢下降,反而是“科学唱法”划定范围之外的、以戏曲为代表的多样中华传统歌唱形式得到尊重。这是声乐从业者需要注意到的一个大趋势。

即便没有外部形势的改变,我们也要去勇敢思考和践行破除“科学唱法”话语霸权的路径。第一条是讲逻辑,这就是

《“科学唱法”可以休矣》

所做的事(欢迎写文章反驳,或者双方组织一场公开辩论)张馨予,不要陷入集体无意识之中,只要稍一往下深入就会知道“科学唱法”无法自圆其说;第二种是具体化,不要笼统地说某种唱法是“科学唱法”而其他歌唱艺术“不科学”,而是具体讨论某个节点“是不是科学”,“其科学性表现在哪里以及如何表现”。今天我摆明了放弃“科学唱法”的具体理由,您明天是否可以讲讲“科学唱法”是如何具体为人民群众文化权益服务?本人极为反感某些歌唱家在国内以唱国人听不懂甚至自己都不懂的“意大利语”歌曲为荣、自以为高居“演唱歧视链”顶端的做派。无论是哪种唱法的持有人,我们都应该保持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以实现好人民群众的根本文化利益为荣。

笔者也真诚希望本文和上文《“科学唱法”可以休矣》能够是开放“科学唱法”话语的一次努力。倘若能有二三人因此开始自主思考“科学唱法”的内涵,那么我遭再多人误解,又算得了什么?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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